密勒提帝国第一军团百人长,这个身份或许尼克自己都快不记得了,足足过去了八年,远在异国他乡,也没和从前的朋友有过任何联系,或许当初的征战沙场所有印记都被抹去了吧。
除了腰间的骑士剑。
还记得八年前,由于帝国宰相的叛乱,皇帝身死,强大的密勒提帝国也因此分裂成了以帝国新帝龙德施泰特·金古乔为首的西密勒缇帝国和以第一王女沃尔夫·莱尔·伊丽莎白为首的东密勒缇帝国。
叛乱前夕尼克正和第一军团的其他百人长一样率部跟随帝国少将克洛伊·香农攻击着费什曼王国的首都曼赫兹,当时对城门堡垒的攻击受阻,攻击部队停滞不前,可克洛伊少将不带一兵一卒就攻破了城门,正当部队准备与敌人进行巷战的时候,少将失踪了,不敢轻举妄动的第一军团撤出曼赫兹,保持着围城。
等到再次知道少将的行踪时已是第二天,而昨晚已经发生了皇帝被杀的噩耗,少将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皇宫。
那么,艰难的选择也随即开始了,是归顺叛乱后实力非凡的西密勒提帝国,还是效忠正统的东密勒提帝国?
第一军团内意见不一,或许是长期跟随克洛伊少将作战埋下了这样的隐患,如今在少将不在的时候整支军队就失去了方向,毕竟长久以来一切的一切少将都计划好了,其他人要做的就只是服从命令而已,剩下的将领和参谋全都不知所措,他们无法说服其他人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因为他们没有相当程度的威望,这在少将不在后更明显了。
紧接着,中央的命令下达了——来自西密勒提帝国中央。无头苍蝇们也顾不上自己最初的想法,马上按命令指示撤出了费什曼王国,后来帝国与王国火急火燎地签订了停战协议。
第一军团和其他军团中的少部分人脱离了军队,穿过新的边界为东密勒提帝国的女王效忠,而更少的一部分人,没有离开的机会,也没有方向,就像尼克这样去了别的国家谋生。
过去的一切尼克都抛弃了,除了自己的骑士剑,第一军团百人长专属的制式刀剑。
「我真是吓了一跳呢,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第一军团的百人长,那么……你原来是哪个部队的?」柯乐抽出尼克的骑士剑,小小的身体配上过大的刀剑倒像是一种反差的暴力美学。
「你是什么人?」尼克身体依然不能动弹,但说话的能力故意没被剥夺。
「啊,按规则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在看心情来选择是否回答你的问题。」
「不是魅魔……吗?」
「真是不配合,而且魅魔那种……东西是来不了这的。」柯乐歪了歪头笑道。
「那你是帝国的人吗?金古乔还是陛下?」尼克焦急地问道。
或许尼克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下意识的问题救了自己一命,如果说他把金古乔称为『宰相』或『西帝国皇帝』,又或者把伊丽莎白直呼其名或称为『东帝国皇帝』的话,那么他就已经死了。
柯乐露出似乎满意的微笑,没了之前做作的感觉,尼克看得一头雾水,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
「喏。」柯乐把骑士剑物归原主放在桌子上,「现在我哪边都不是,甚至我任何一边都不属于。」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尼克收回骑士剑,继续问道,现在柯乐看起来不是不能沟通,尼克也就没打算拔剑,虽然即使是拔剑也一定打不过就是了。
「啊,只是在他乡偶遇故人,想看看能不能叙叙旧聊天罢了。」
骗人!
尼克在心里说道,不过不信也没有办法。
「既然是聊天的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柯乐兴奋的拍拍手,大眼睛有神地看着尼克。
「我不想听,既然没什么事的话就让我走吧。」尼克冷声道。
「别这么冷淡嘛,你刚刚见义勇为时的热情可不比那些守卫差,难道是对这张脸厌烦啦?」柯乐突然起身凑得很近,打了尼克一个措手不及。
「才、才没有!我帮忙只是因为担心有女孩子出事!」尼克换忙后退,保持着距离并且语无伦次。
「哦?才没有是指『没有对我的脸厌烦』,还是『没有看到好看的女孩子就像帮忙』呢?」柯乐笑着退回座位上,拿起苹果汁小抿一口。
「我、我……」
「都是?」柯乐戏谑地说道,随即开始哈哈大笑,「哈哈哈,真可惜啊,如果是前者的话我也不是神,神赋予的外貌可是不能改变的。如果是后者的话,见色起意的男人也不值得我去帮他了。」
「帮我?」尼克捕捉到了这就话中的关键,「什么意思?」
「啊,那么就听我讲故事吧!」柯乐好像来了兴致,坐直身子看着尼克,见尼克没有反对便开始讲了起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时空,有这样一场战役,对战的双方分别是叫做『希腊』的多个国家组成的联军和叫做『特洛伊』的王国,希腊联军攻打着特洛伊城,但特洛伊城非常坚固,易守难攻,希腊联军打了整整九年都没能攻破,后来,希腊人想了一个办法,他们建造了一个巨大华美的木马,留下战场上后就撤退了。」柯乐讲得娓娓动听,尼克忍不住继续听下去。
「特洛伊人把木马当作战利品拉进城里,晚上,特洛伊人欢天喜地,庆祝胜利,他们唱啊跳啊,喝光了一桶又一桶的酒,直到深夜才回家休息,做着关于和平的美梦。」
「可是你猜怎么了?」柯乐的声音突然变得疯狂,「木马里都是全副武装的希腊士兵!他们杀死了睡梦中的守卫,打开了坚不可摧的城门,希腊军队潮水般涌入特洛伊城,刀剑挥向毫无防备的特洛伊人,有的在睡梦中被刺死,有的在反抗中被砍下头颅,整座城市被掠夺一空,烧成一片灰烬,男人们死光了,女人和孩子们……」
柯乐看向尼克,像是用剑指着一样,「都成了奴隶!」
尼克突然一阵恶寒,莫名的不适席卷全身,差点就要吐了出来。
「咳咳……你……到底想说什么?」尼克强忍着不适撑扶着桌面,费力地吐出几个字。
「故事讲完了。」柯乐没有回答她,面带微笑地起身走进尼克,俯下身子在尼克耳边轻声说道,「请小心哦。」
紧接着,不适感到达了最强,尼克在痛苦中视线逐渐模糊,终于陷入了昏睡。
最后在昏暗的视线中看到的是柯乐踏着轻快的步伐跳着离开,临走前在吧台上留下了两枚铜币。
那是柯乐给的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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